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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新上任的祭司是个不懂汉话的文盲。”
两个月内这句话直接在张家主家传了个遍。
幕后黑手还在笑眯眯的安慰他,每半个月来“照顾”一下。
张斐愣着傻笑送走长老的人。
嘴角直接放了下来,他蹙眉看着门庭大开的房子,冷气嗖嗖的往进灌。
两个月足以摸清张家的虚实。
张斐看着手里的启蒙汉语书,冷笑一声,他这个“祭司”的任务就是保护青铜母铃。
俗称——送死。
不过幸亏向族长表态,不然他现在已经是白骨一具。
张斐疲惫的靠在椅子上,旁边的校场传来训练的孩子们的声音,他看了眼自己正长的手指,眼神暗了暗。
拿着刚刚二长老送来的烤羊腿,径直往校场里走。
校场很大,里面都是主家的孩子们,不过有一个“特殊”的存在,张麒麟这个从鲁殇王龙纹石盒沉睡三千年的“孩子”。
这时候张麒麟的身份已经被暴露了。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,但对幼小的张麒麟的生活是灾难的。
张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,特意戴好磨损的眼镜,让自己在小哥面前有个好印象。
垫起起烤羊腿在肩膀上,拿着把象牙小刀,就走进去。
一进去,训练的老师不在,正是休息时间,被“特别”空出空地的孩子,一眼就知道是谁,张斐想“我这个文盲祭司和假婴儿张麒麟,倒是王八看绿豆,半斤八两。”
谁都没有势力,孤家寡人。
老族长说是“信任”更多是生活上的照顾,张斐在第一天看到老族长让人送来的“断头饭”就知道了。
而“断头饭”已经吃了两个月,老族长人不错,他想。
维持自己人设,张斐傻笑了一声,将羊腿挂起来,割肉分给小朋友们。
鸟兽叽叽喳喳四散而去,他提着脚步“不小心”走到唯一没吃到羊肉的孩子面前蹲着。
他虽然也年龄不大,但好在比小哥大起码八岁,原身今年十五岁左右,身量也抽条似的长高。
“你好瘦啊,没吃到羊肉吗?”他用藏语说着。
而小哥听懂了,张斐看着眼前小孩的眼睛,隔着镜片有些模糊,但绝对是听懂了。
张斐心中一喜,将手里的羊肉放到张麒麟的嘴边等他张口。
张麒麟这时候不叫张麒麟,叫什么没有记载之前只有一个乳名“小官”,但终究是个孩子,他还是听过这个“文盲”祭司的传言的。
他已经很久没吃饭了。
每天被抓去摸墓里小道做暗无天日的工作,摸冥器,干完只有一个黑馒头吃,肉香已经很久没闻到了。
小孩子管不了多少,直接张大嘴囫囵吞下,似乎有人要抢一般。
张斐看着眼前小孩的动作,将腰带上的早就接满温水的水壶解下来,递给张麒麟。
小孩子一边吃一边喝,默默的哭着一声不吭。黑瘦黑瘦的,本来脸上养好的肉肉也褪了下去。
太安静了,不吵不闹。
张斐听着小孩吃肉的声音,提起手将手放到小孩的头上摸了摸,安慰的笑了笑。
“快了,快好了,再坚持坚持,这腐败的张家会彻底淹没在历史长河中。”
他想着这句话,看向张麒麟。
小孩子吃的很快,就吃完了,其实分完羊肉还是剩了不少,张斐感受着小孩望眼欲穿的眼神,心一横,将剩下的羊肉撕好,装在麻布袋里缠成横向的腰包,绑在小哥腰上。
将喝完的保温水袋收了回来,他打算回去把热水接好,再送给小哥。
少年人将东西装好,站起来抖了抖发麻的腿,温柔的说。
“小朋友,等我一会儿,我的屋子在校场隔壁,把这壶水接满再送给你。”
幼小的张麒麟并不知道,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这么好,只知道接受并不饿死就够了,笨拙而缓慢的藏语是这冬天最温暖的话,校场的风仍然凛冽,这段回忆是他最早最深刻关于主家的记忆。
那个人的出现,递给他的羊肉就像梦一般。
张斐看着愣住的幼年小哥,轻笑了一声,转身离开,不是他不想带小哥去烤火炉,要是带走后被校场老师发现,就完蛋了。
他想着,赶紧跑回房子,将炉子烧好的热水灌满又跑了回来。
还没进去,就听到校场的老师回来了。
没办法,他只能将水袋收回来,等小孩子们散场,张斐看了眼天色,已经很晚了。
“应该不会等多久。”他想。
果不其然,不到一刻钟就散场了。
张斐非常激动的跑到张麒麟的身边,将热水袋塞过去。
温暖的感觉从手掌传遍全身,小孩子抱紧这份热源,不撒手。
“哈哈,你可以叫我阿朗,这保温水袋送你,需要热水的时候来校场旁边第一个堂口等我。”
张斐本来想说自己的汉化名字,但想到是小孩子,就说了个简单的,好记的。
说话间,白色的热气从嘴和鼻子喷出来,太阳下山后更冷了。
两人间的互动直接被三长老的眼线看到后禀报给了三长老。
不过,对茶具十分痴迷的三长老直接摆了摆手,说“两个毛头小子能干什么,张斐需要什么就送过去,别让族长那边抢人了。”
“要是出了什么问题,我剁了你右手,滚出去!”
“是!三长老!”
大人物的一个好心情直接给了张斐与小哥一段温热的冬天。
风雪之下,张家这座城一片死寂。
“着火了!着火了!”
“快去藏书阁!救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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